高校毕业演讲靠什么打动大学生？
【环球时报综合报道】编者的话：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大学生毕业季。除了授予学位，各国高校举行的毕业典礼和演讲则为学生带来满满的仪式感和精神大餐。近日，美国耶鲁大学校长彼得·萨洛维在2024届毕业典礼上发表主题为“爱与慈悯”的演讲备受关注：“通过弥合分歧，勇于选择爱和慈悯而非愤怒和仇恨，我们可以带给社会所需的有意义的、可持续的变革。”在北美、欧洲、亚洲，不同国家如何举行毕业典礼，并通过名人演讲向学生传递人生观、价值观？《环球时报》记者就此进行了深入了解。
美国：名流演讲是重头戏
在美国，毕业可是一件大事。每年5月，数十万大学生完成学业并获得毕业证书，随后各大高校的毕业典礼拉开序幕：行进的管乐队、低空盘旋的无人机梯队以及夜空中绽放的烟花……如今的美国高校毕业典礼更像是一场大秀，现场嘉宾的段位也越卷越高。2022年纽约大学的毕业典礼上还出现了巨星泰勒·斯威夫特，场面一度混乱。而作为毕业典礼的重头戏，大学校长或其他嘉宾发表的演讲，通常更为媒体关注。毕业典礼上的寄语提醒着每一位毕业生，脱掉学士服并不意味着学业的终止，而是一个人走向社会，不断学习和成长的开始。
美国早期的大学毕业典礼演讲来自毕业生们，展示他们在学习期间的收获。随着时间的推移，演讲任务从学生转移到学校大人物以及社会名人。将军和政治家曾是受欢迎的选择，近年来商业领袖、著名作家和演员等则成为热门人选。1947年，美国国务卿乔治·C·马歇尔在哈佛大学毕业典礼上发表演讲，宣布了后来被称为“马歇尔计划”的重建二战后欧洲的计划。
今年5月20日，在乐队的演奏声中，耶鲁大学2024届毕业生们依次入座。今年6月卸任的耶鲁大学校长彼得·萨洛维（中文名苏必德）主持了其作为校长的最后一次毕业典礼。这届毕业生入学时正值新冠疫情暴发之初，不得不经历隔离和网课学习。毕业典礼上，苏必德发表了其作为校长的最后一场毕业演讲——“爱与慈悯”。他说，“我们所面临的许多困难，包括气候变化、种族不公、武装冲突和极端主义等无疑会激起任何有良知的人的愤慨……没有愤怒，我们会丧失在全球范围内抗击偏见与暴力的力量……但我们为什么还要支持马丁·路德·金的倡议，将这种愤怒转化为慈悯之心呢？……停留在只与我们想法相同的环境中是不够的……进步依靠的是我们合作解决共同问题的意愿：彼此给予爱与关怀，慈悯与合作，并通过这些方式建立共识……我们可以让这个世界，让这个你们即将迈入的世界，成为更接近我们共同盼望的样子。”
2018年，时任脸书首席运营官雪莉·桑德伯格在麻省理工学院毕业典礼上，分享了对毕业生的寄语：面对未来的不确定因素，要做清醒的乐观主义者。让技术成为世界上一种善的力量。“平静的大海无法造就优秀水手。”桑德伯格对毕业生说，这也是她在经历最黑暗的时刻给予自己勇气的那句话。
特斯拉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埃隆·马斯克2014年受邀在南加州大学商学院毕业典礼上发表演讲，他将自己对人生的思考总结为4个要点：努力工作；和自己尊敬的人一起工作，向他们学习；不要人云亦云，做事专注于重点；趁年轻去冒险，做自己想做的事。马斯克在演讲最后强调，不要随大流。“要从物理学的角度思考问题，这是第一性原理。把事情细分到你可以想象的最基本元素，然后从那里开始推理，这能让你很好地判断某个想法是否真的行得通，而不是别人说可行那就可行。物理学界正是通过这种方式，推导出了不可思议的理论，例如量子力学。”
2008年在哈佛大学毕业典礼上，《哈利·波特》的作者J·K·罗琳的演讲重点谈到失败的好处。“失败剥去了你不需要的东西。我不再伪装自己，而是直接把所有精力放在对我最重要的工作上。如果我已经在其他领域成功了，可能不会再有机会找到在真正属于自己的舞台上取得成功的决心。我重新获得了自由，因为我最害怕的已经发生了，但我还活着，我有一个深爱的女儿，还有一个旧打字机和一个大创意（指写《哈利·波特》）。”
在历史悠久的黑人大学霍华德大学，毕业典礼则是对非裔美国人文化和成就的庆祝活动。 2018年，曾在电影《美国队长3：内战》中饰演黑豹的黑人演员查德维克·博斯曼回到母校并发表了极具感染力的毕业典礼演讲。“人该如何戴着皇冠前行？你们要寻找的是一份使命，而非工作或职业……你的存在由你注定要去成就的东西而决定，无论你选择怎样的一条路，都要记住，你遇到的困难都是为了要锻炼你达成使命。”2020年8月查德维克·博斯曼因病去世后，这番演说被更多人关注，成为很多人纪念他的方式。
英国高校毕业典礼上的名人演讲历史更悠久。1940年，德国轰炸伦敦后，整个英国都沉浸在怀疑、忧郁的情绪中。1941年10月29日，英国首相丘吉尔出席了剑桥大学的毕业典礼并发表演讲，他走上讲台，环视全体学生30秒后，开口说了一句话：“永远，永远，永远不要放弃！”这是英国历史上最短的毕业演讲，却给了二战时期的英国大学生及英国民众莫大的信心。除了家国情怀主题，还有演讲者以全球视角为主题，例如联合国前秘书长科菲·安南在剑桥大学发表的演讲中，强调了全球化时代的重要性和全球治理的挑战。还有名人演讲关注当今社会问题，如英国作家赫伯特·乔治·威尔斯在牛津大学毕业典礼上的演讲呼吁毕业生关注社会不公，并为改善社会状况做出贡献。
新加坡：南大举办中国毕业典礼
因为安排不同，新加坡高校的毕业典礼时间跨度比较大，从5月到8月都有。自19世纪初，英国开始了对新加坡长达100多年的殖民统治。新加坡基本上沿用英联邦教育体制，其高校的毕业典礼也沿袭了英式传统。以新加坡国立大学为例，毕业盛典仿照牛津大学和伦敦大学，包括身穿学位服、手执权杖及分发卷轴等。
受新冠疫情影响，新加坡国立大学2020年和2021年的毕业典礼合并在线上举行。时任新加坡总统哈莉玛·雅各布在毕业典礼上表示，“疫情颠覆了我们的生活方式，进一步改变了已处于变革中的未来面貌。这提醒我们，有时即便是做了最好的计划，也可能被不可控的事件所推翻。但我们也要从容应对。在这充满挑战的时代，我们必须坚定不移地秉持我们的价值观——尊重、诚信、创新、卓越和坚毅。”哈莉玛说，希望大家在未来道路上能发扬这些品质。她希望毕业生“能保持好奇心，并且不断求知，更重要的是要在未来的人生道路上，展现你们的尊敬与谦卑，这些都能让你走得更远”。
2021年，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恢复了线下毕业典礼。校董主席吴瑞真向2021届毕业生致辞：“愿毕业后你们的故事能够续写，作为世界公民你们如何坚持自身发展。好奇心将引领你们去往世界各地，你们将因无限的求知欲而变得更加坚韧聪慧。”2022年7月，南洋理工大学举行了当年首场毕业典礼。典礼上，校长苏布拉·苏雷什在对毕业生的致辞中表示，“在疫情的影响下，2022届毕业生们的求学过程充满挑战。然而，大家学业出色，在逆境中散发光彩，并相互支持。你们展现出的非凡韧性和创新能力，值得骄傲。”
2023年是疫情结束后的第一个毕业季。新加坡国立大学校长陈永财在7月初的毕业典礼上说，“我们的毕业生不仅具备了丰富的专业技能、广泛的知识基础以及专业的培训经验，更具备坚韧的毅力、积极的进取心以及坚定的决心，他们将在充满挑战的未来取得蓬勃发展。”
南洋理工大学的毕业典礼虽然继承了英式传统，但在仪式感方面的改良创新不小。除政府官员、名誉校长、校长等站台之外，五六十人的教授团队助阵让毕业典礼仪式的阵容显得庞大豪华。除了学校提供的标准学术袍，教授也穿着代表自己毕业学校的博士大袍，学校希望从这一角度体现大学多元化与国际化的程度。最近几年，南大毕业典礼中间还穿插了简短的学生才艺表演，让气氛变得轻松不少。
南洋理工大学的一大特色是在中国境内为中国学生举行毕业典礼，从2006年到现在（疫情除外），基本每年都举行，而且在不同的中国城市举行。2023年9月，该校在深圳举行第十五届中国毕业典礼，这是自疫情趋缓后首次恢复举办，汇聚了2020年至2023年的毕业生，是该校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中国毕业典礼。在毕业典礼上，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校长何德华表示：“多年来，新加坡和中国持续扩大在贸易、研究和教育方面的合作领域。随着双边关系的顺利发展，南大也受益其中。”
法国：力推毕业典礼普及化
相较于英美国家对毕业典礼的重视，法国大学过去并不太重视这种仪式感，很多毕业生只是拿到毕业证书即可。但近些年来，一些法国大学和中学的毕业典礼上也出现了“扔帽子”的风潮。法国政府2016年开始鼓励和推动毕业典礼，时任教育部长纳贾·贝尔卡塞姆曾表示，希望各院校都为毕业生组织一次隆重的“共和国毕业典礼”，当地市长、议员和教育界人士都要出席，“这有助于展现出我们对学生的重视”。今年年初，法国总统马克龙发表全国讲话，在教育改革方案中特别提到了毕业典礼的普及化：“每所学院和中学都要开始准备毕业典礼。”此举旨在推动“团结、自豪和充满感激的仪式”。
如今在一些知名法国大学如巴黎的索邦、南部的里昂二大、阿维农等高等教育机构，毕业典礼已形成特定的规范和传统。今年5月24日，阿维农大学的30名博士就参加了正式的毕业典礼，从校长和学院院长手中接过象征荣誉的证书。
毕业典礼如今在法国也不仅限于大学。在一些法国名牌私立高中，模仿美国人的毕业典礼早已存在，例如里昂市的沙特尔中学每年都会组织一次毕业典礼，成绩最好的学生、公开比赛奖项的获得者都会获邀来到典礼，登上讲台，一个接一个地从校长那里获得文凭和奖状。法国名校亨利四世中学则为毕业生们举行了“高考结业典礼”，让毕业生既有荣誉感，更多了份对母校的“归属感”。
【环球时报驻美国特约记者 冯亚仁 环球时报驻新加坡特约记者 辛斌 环球时报驻法国特约记者 董铭】